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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「第五項修練」一書提出「學習型組織」理論,被全球譽為新一代管理大師的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授彼得‧聖吉(Peter M. Senge),昨(21)日在「再造學習型台灣」專題演講中,向國內企業人士和書迷,提出他對科技與成長的反思,以及對教育體制的一些想法。
在聚光燈下,聖吉神色自若地面對台下2,000多位觀眾,他先要求工作人員調暗燈光,讓他走出強光,看得見在場聽眾,他說:「看不到聽眾,我就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。」燈光轉暗,聖吉展開一場和聽眾互動的演講。以下是聖吉的演講摘錄:
當我仍是研究生的時候,成長還是個模糊的概念。人們很難相信,在有限的世界裡,怎麼會有宗教式的信念,要求不斷的經濟成長呢?
回到我的童年時期,我記得當時的洛杉磯,滿地遍野都是檸檬樹、橘子樹,跟天堂般一樣美麗,我很喜歡騎著腳踏車到處跑,但是現在這些都不復存在。
世界變動如此快速,我想,沒有人會刻意去創造這個世界的不公平,也沒有人會刻意拉大貧富差距,更沒有人會想要消滅物種。每個人都是系統的一部分,而這個相互依賴模式構成的系統,是人類歷史自然演化而成。
18世紀以後,人類進入工業文明,工業文化形成全球文化,這套新文化主宰了人類的思考與行為模式,雖然我們生存在一個相互依賴的網路中,卻很難影響別人。
我一直在思考,科技日新月異,帶來經濟快速成長,但我們並未發展出一套適合的制度與文化,可以解決科技和成長帶來的負面因素,如果無法縮短科技和系統間的差距,將無法解決人類的和諧問題。
我一直認為,「創造財富不是企業存在的目的,而是結果,創新才是企業存在的主要功能」,企業創新的目的雖不是為了要賺錢,而是為了要增進人類福祉,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可以獲利的。
我們在探討一個重要議題-「全球企業如何共享未來」(sharing the future for global organizations)時發現,社會的貧富差距已經加大,85%的財富集中在15%的人身上,而且「環境資源有限,成長必須重新定義」。
我在2001年曾經與多位跨國企業高層主管開會,討論永續經營問題。我印象最深刻的是,殼牌石油高階經理人曾表示,他在觀察全球政治社會發展後,對未來發展「感到很害怕」,我很驚訝他會用「很害怕」來形容。
事實上,殼牌石油早已採取情境管理流程,他們將全球詭譎變化的政治,也納入企業發展的思考中,可說是真正充滿遠見的管理思考。
跨國企業的想法已經逐漸轉變,約有5%到10%的企業採系統化思考,且願意追求永續發展,同時,他們也了解到,若再不推動環保,未來他們將沒有生意可做,這已經不是競爭的問題,而是生存的重要關鍵。
其中,一位惠普(HP)女性主管提到,「什麼是成長,遲早都要重新定義」。1970年代,「成長的侷限」成為各界關注焦點,也引發後來的環保運動,不過,環保運動有其致命傷,因為環境保必須同時兼顧經濟發展,因為經濟不成長,企業就不能存活。
跨國企業聯合利華是全球最大的消費性產品企業之一,也同時生產農漁產品,他們發現,在環境污染下,必須追求漁業、農業與水資源的平衡,因為如何永續生存,將比賺錢更重要。
全球飲料大廠可口可樂,占有全球飲料市場10%,可口可樂在印度控制10%飲用水市場,在媒體報導印度將有2至3億人口面臨沒有足夠飲水危機後,去年可口可樂在印度單月營收下降六成。
當人類的能力隨著科技發展不斷提高,相對地,個人也產生很多無力感。「到底我能做些什麼?」(What can I do) 如果我們沒有共識,什麼事也無法改變,身為地球公民,如果要世世代代生存下去,我們都有義務正視這個問題。
工業時代到底會不會形成泡沫?大家都以為,工業時代產業資本競爭,金融資本投入,當中有競爭與創新,一切的運作如同自然一樣規律和永恆,可是,自然體系會自我新陳代謝,不會產生廢棄物,因此,我們必須思索如何以系統性思考,讓工業時代不會成為泡沫。
此外,我覺得學校是很重要的組織,不過在工業文化下,學校已經變成「生產線」,只強調「生產力」和「一致化」,因此扼殺小孩的學習興趣。學習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,大家都是在跌倒中學習走路,但為何上學後,學習卻變成一種折磨?主要是工業生產般的學校體制,違反自然的多元化本質。人類跟機器不同,所以不應該用生產線的方式來教育下一代。
我在此想提出問題:到底我們希望創造一個怎樣的社會?這是我個人的問題,也是全部人都要面對的問題。我想,大家聽完我的演講可能會有無力感。事實上,每個人都可以發揮影響力。
我有位朋友曾經問泰瑞莎修女:「你怎能做這麼偉大的事?」泰瑞莎修女回答說:「我沒有做什麼偉大的事,我做的都只是小事。」我以此作為結尾。
【記者林宜諄、陳慧敏/台北報導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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